凡界武尊：一拳碎混沌_第5章

第三拳的拳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砸下来时，林辰突然觉得时间变慢了。

赵虎拳头上流转的白光像烧红的烙铁，映得他瞳孔发颤。怀里的青铜碎片烫得惊人，仿佛揣着块刚从熔炉里钳出的铁块。他下意识蜷缩身体，却在接触到苏媚衣袖的瞬间猛地舒展——不能让她被拳风扫到。

“嘭！”

这一次没有闷响，而是震耳欲聋的爆鸣。林辰感觉自己像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胸骨碎裂的剧痛沿着神经炸开，视线里的演武场开始旋转，苏媚的脸、赵虎的狞笑、远处摇曳的灯笼都成了模糊的色块。

“林辰——！”

苏媚的尖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喉咙里却只能涌出汩汩的血沫。身体重重撞在演武场的石墙上，碎石簌簌落下，埋住了他半张脸。

赵虎甩了甩发麻的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刚才拳锋触及对方胸口时，分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手臂窜上来，像是戳破了一层滚烫的薄纸。这废物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灵力波动？

“三拳……我接住了。”林辰趴在地上，每吐出一个字都带出一串血泡。左臂的旧伤突然烧得厉害，三年前被抓伤的五道爪痕像是活了过来，灼热的痛感顺着血管爬向心脏，竟压过了胸骨断裂的剧痛。

苏媚扑过来跪在他身边，颤抖的手刚碰到他的后背就被血浸透。她想扶他起来，却发现林辰的手指死死抠着墙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可以滚了。”赵虎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语气阴沉得可怕。周围学徒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既羞恼又不甘。这废物明明快死了，却偏偏用这种方式赢了约定。

跟班们还想说什么，被赵虎狠狠瞪了回去。他最后看了眼地上蜷缩的身影，袖口的猛虎图腾在暮色里闪过一丝戾气，转身带着人扬长而去。

演武场的脚步声渐远，苏媚才敢放声哭出来。她撕下裙摆想堵住林辰胸口的血，却发现那道伤口诡异得很——皮肉外翻处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血液外流。

“别碰……”林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青铜碎片正透过衣襟，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而左臂的灼痕里，似乎有股力量正顺着血脉，慢慢流进碎片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人用细管在抽他的血，却又在同时往他干涸的血管里注入温水。濒死的眩晕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昏沉的灼热。

“我带你去医馆！”苏媚哽咽着要背他，却被林辰按住。杂役房的人去医馆？那只会被当成碰瓷的打出来。

“回柴房……”林辰喘息着说，“那里有草药。”

苏媚咬着唇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架在肩上。刚站起来，林辰怀里突然滚出个东西，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

是那枚青铜碎片。

此刻它不再是暗哑的青绿色，表面竟泛着一层温润的红光，像是浸透了血的玉石。碎片边缘的纹路变得异常清晰，那些扭曲的线条组合在一起，隐约像座山峦的轮廓。

“这是……”苏媚愣住了。

林辰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记得父亲临终前，就是攥着这枚碎片说“黑风山……藏着……”，后面的话被血沫堵住了。难道这纹路指的是黑风山脉？

“捡起来……快……”他催促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苏媚刚握住碎片，就被烫得“嘶”了一声。碎片像是有生命般微微震颤，她隐约看到那些山峦纹路上，有个极淡的光点在缓缓移动。

“它在动！”

林辰还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意识前，他最后感觉到的，是苏媚将碎片塞进他怀里，还有她衣襟上淡淡的药草香。

***柴房的霉味混着血腥味，让林辰在混沌中睁开眼。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左臂的灼痕还在隐隐作痛，但胸口的伤居然没那么难熬了，呼吸时的刺痛减轻了大半。

他挣扎着坐起来，摸到怀里的青铜碎片。碎片已经恢复了暗哑的青色，但触手不再冰凉，反而带着一丝人体的温度。他将碎片凑到月光下细看，那些山峦纹路又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之前的清晰只是错觉。

“怎么回事……”林辰喃喃自语，指尖拂过碎片边缘。三年来他无数次摩挲这枚碎片，从未发现任何异常。为什么偏偏在挨了赵虎三拳后，它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和淬体武者的灵力有关？还是说……需要他的血来激活？

他想起刚才碎片吮吸血液的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如果这碎片真能吸收气血，那是不是意味着……

“啊！”

指尖突然被碎片边缘划破，一滴血珠沁出来，滴落在碎片中央。

奇迹发生了。

血珠没有滚落，而是像水滴融入海绵般被碎片吸收。原本暗哑的青铜表面瞬间亮起红光，那些山峦纹路再次清晰浮现，甚至比之前在演武场看到的更加细致——山脉深处有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巨斧劈开的峡谷。

更让林辰震惊的是，随着血液被吸收，左臂的灼痕突然剧烈发烫，五道爪痕竟渗出淡淡的黑气，顺着手臂流向心脏，再通过指尖传递到碎片上。

黑气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水。碎片上的红光猛地暴涨，竟在柴房的黑暗中映出林辰惊愕的脸。

“这是……当年的妖气？”

三年前那个雨夜，杀害父母的凶手身上，就弥漫着这种令人作呕的腥甜黑气。林辰永远忘不了那只按在父亲胸口的爪子，尖利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血。

难道这枚碎片不仅能吸收气血，还能感应到妖气？那它和父母的死，和黑风山脉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炸开，林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试着再挤出一滴血滴在碎片上，这次却毫无反应，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昙花一现。

碎片又恢复了普通青铜的模样。

林辰瘫坐在柴草堆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低头看向左臂的爪痕，那五道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像是五条蛰伏的小蛇。三年来从未有过异动的旧伤，今晚却和青铜碎片产生了共鸣。

这绝不是巧合。

“吱呀——”

柴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媚提着个陶罐闪身进来，看到林辰醒着，惊喜地睁大眼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将陶罐放在地上，里面是熬得浓稠的草药汤，散发出苦涩的气味。“这是我偷偷拿的疗伤药，快趁热喝了。”

林辰接过陶碗时，发现她的右手缠着布条，渗出淡淡的血迹。“你的手……”

“没事，”苏媚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刚才劈柴不小心划到的。”

林辰看着她躲闪的眼神，突然想起演武场那一幕——赵虎第三拳砸下来时，苏媚似乎扑过来想挡在他身前。这道伤口，恐怕是那时被碎石划破的。

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低头喝了口药汤，苦涩的味道里竟品出一丝微甜。

“赵虎……”他放下碗，声音有些沙哑，“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苏媚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但我听到他跟班说，要在你去领月钱的路上堵你。”

林辰握着青铜碎片的手猛地收紧。他就知道赵虎不会善罢甘休，三拳之约只是暂时的，对方迟早会用更阴狠的手段报复。

“我知道了。”他沉声说，指尖在碎片上轻轻敲击。现在的他连淬体一重都不是，根本不是赵虎的对手。想要不被欺负，想要查清父母的死因，唯有尽快提升实力。

苏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去：“这个给你。”

纸包里是两块压缩的干粮，还有一小瓶晶莹剔透的液体，标签上写着“初级淬体液”。这在武馆里可是稀罕物，一瓶够普通学徒省吃俭用半个月了。

“你哪来的？”林辰愣住了。

“是……是我攒的月钱买的。”苏媚的耳朵有些发红，“你快突破淬体一重了吧？用这个能快点。”

林辰看着那瓶淬体液，又看看苏媚缠着布条的手，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半个窝头的温度。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却被苏媚按住了手。

“拿着吧，”她的眼神很亮，像落满了星光，“我知道你不是废物。赵虎他们迟早会后悔的。”

林辰握紧了油纸包，指尖传来干粮的硬度和淬体液的凉意。他突然抬头看向苏媚，认真地说：“等我变强了，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苏媚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转过头去整理陶罐：“谁要你保护……快喝药吧，凉了就没效果了。”

林辰笑了笑，仰头将剩下的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却让他的心脏变得滚烫。

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赵虎嚣张的喊叫：“林辰那废物肯定藏在里面！给我砸门！”

苏媚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抓住林辰的衣袖。林辰迅速将青铜碎片和淬体液塞进怀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柴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赵虎带着四个跟班堵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根手腕粗的木棍。看到柴房里的两人，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三拳之约只保那丫头今天没事，可没说放过你这废物。”

林辰将苏媚护在身后，缓缓站起身。虽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体内似乎多了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正顺着血脉缓缓流动——那是青铜碎片吸收他的气血后，残留下来的奇异暖流。

“你想反悔？”林辰的声音很平静。

“反悔又怎样？”赵虎掂了掂手里的木棍，“杂役房的废物，也配跟我谈规矩？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木棍带着风声砸下来的瞬间，林辰突然侧身，同时将苏媚往柴房深处推去。他的目光落在赵虎身后——那里，一个跟班正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布包，里面似乎裹着什么尖锐的东西。

是淬毒的匕首！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赵虎根本不是来报复的，他是想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