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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7:58:16

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

编辑:甜9先生 更新时间:2025-07-07 07:58:16
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

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

男女主角分别是【阿木,酱菜】的现实情感,豪门总裁,逆袭,爽文,校园小说《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由新晋小说家“甜9先生”所著,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感人瞬间,本站无弹窗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911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58:16.057254。目前在本网 【xayhw.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

作者:甜9先生 总字数:9118

类型:现实情感,豪门总裁,逆袭,爽文,校园

富二代变形记:爱上农村小厨神_精选章节

豪车轰鸣,赛道上我甩开一群欧洲富二代,赢了百万欧元。

可第二天,我却被亲爹扔进了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手机断网、银行卡冻结,连限量版球鞋都踩满了牛粪!

更离谱的是,村霸当众砸了我的新手机,还逼我去喂猪!

我叫林峰。

昨天刚把限量版跑车开上赛道,赢了那帮欧洲富二代一百万欧元。

今天就被我爹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车在村口土路停下时,我还以为司机导航错了。

放眼望去全是土坯房,路边堆着晒干的牛粪,空气里飘着股说不清的腥臭味。

我爹的助理从越野车上下来,把一个帆布包塞给我。

“林少,董事长说这是对你的家族考核。”

“手机、银行卡全停了,就给你留了这身衣服。”

“两个月后我们来接你,要是没通过……”

我没等他说完就踹了车门一脚。

“我爹疯了?让我在这种地方待两个月?”

助理头都不敢抬。

“董事长说,你要是能搞明白‘尊重’俩字怎么写,就算过关。”

越野车扬尘而去,溅了我一裤腿泥。

我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限量款球鞋,心里的火直往上窜。

这地方连条正经水泥路都没有,配得上我这身行头?

正骂着,三个壮汉晃晃悠悠走过来。

带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肚子大得像揣了个西瓜,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城里来的?”

他身后俩年轻的也不是善茬,一个染着黄毛,一个胳膊上纹着歪歪扭扭的龙。

我没理他,从帆布包里翻出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还是助理偷偷塞给我的。

“这是王老五,咱村的‘能人’。”

旁边突然冒出个干瘦的老头,是我爹安排来照应我的远房大伯。

他搓着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峰啊,快跟五哥打个招呼。”

王老五压根没看大伯,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的钱包。

“嚯,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几百块还不够我买包烟的。”

黄毛伸手就来扯我的项链。

那是我妈留的遗物,铂金链子上挂着个小十字架。

我抬手打开他的手。

“别碰我东西。”

王老五眯了眯眼,突然笑了。

“还挺横?”

“在这村里,别说你一条破链子,就是你身上这件衣服,老子想要就能拿走。”

他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强压着怒气。

“我爹是林国栋,你要是敢动我……”

“林国栋?”王老五挠了挠头,“没听过。”

“我只知道,到了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

黄毛突然伸手,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那是最新款的水果机,我昨天刚换的。

“这玩意儿不错啊。”

他掂量了两下,手一扬就朝地上砸去。

“啪”的一声,屏幕碎得像蜘蛛网。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拳就挥了过去。

没等打到黄毛,王老五身后那个纹身男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我胳膊被捏得生疼。

“还敢动手?”王老五抬脚就往我肚子上踹。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柴火垛上。

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换洗衣物滚出来,沾了一地灰。

“城里的娇少爷?”王老五吐了口唾沫,“在这儿,有钱也没用。”

“想吃喝?想住舒坦?”

“明天早上五点,到我家猪圈报道。”

“把猪喂好了,或许能赏你口饭吃。”

周围渐渐围了些村民,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他们远远站着,没人说话,眼神里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怕惹麻烦的躲闪。

大伯急得直转圈,拉着王老五的胳膊想求情。

“五哥,孩子还小,不懂事……”

王老五一把甩开他。

“老东西,想护着他?”

“信不信连你家那几分菜地都给你掀了?”

大伯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我看着他那副怂样,又看了看周围冷漠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这就是我爹说的“尊重”?

让我在这种地方被人当孙子耍?

王老五带着人走了,临走时黄毛还往我鞋上踩了一脚。

限量款的白色球鞋上多了个黑脚印,看着格外刺眼。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彻底黑了,按什么都没反应。

大伯凑过来,递了块手帕。

“小峰,擦擦吧。”

“忍忍,王老五在村里没人敢惹。”

“他占了村东头的鱼塘,还强占了三家的菜地,大家都怕他。”

我没接他的手帕,也没说话。

跟着他往所谓的“住处”走。

那是间低矮的土坯房,墙皮掉了大半,窗户上糊着塑料布,风一吹哗啦啦响。

屋里就一张破木床,一个掉漆的柜子,墙角堆着些干草。

“委屈你了,村里就这条件。”

大伯把帆布包放在床上,“我家离得近,有事你喊一声。”

他放下两个窝窝头和一瓶咸菜,叹着气走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我坐在床沿,盯着地上的手机碎片,越想越气。

掏出打火机想抽烟,才发现烟盒早就空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

又干又硬,咽下去的时候剌得嗓子疼。

咸菜齁咸,吃了两口就不想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彻底黑了。

村里没路灯,只有几家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蚊子嗡嗡地围着我转,胳膊上已经起了好几个包。

我在城里住惯了带恒温泳池的别墅,哪受过这种罪。

抓起枕头往墙上砸,枕头里的棉絮飘了一地。

“林国栋,你等着!”

“等我出去,非把你公司搅黄不可!”

骂累了,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王老五那张横肉脸,还有黄毛踩在我鞋上的那只脚。

我掏出钱包里仅剩的几百块钱,突然想笑。

在城里,这点钱连杯像样的酒都买不起。

在这里,却可能是活下去的全部指望。

更可笑的是,就算我拿着钱,也不知道该去哪花。

王老五说的没错,在这儿,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我猛地坐起来。

“谁?”

外面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

“是我,阿木。”

“大伯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起身拉开门。

门口站着个比我矮半个头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

他皮肤黝黑,眼睛却亮得很,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

“我是阿木,就住在隔壁。”

他把碗递过来,“我娘煮了点玉米粥,还热乎着呢。”

碗里飘着淡淡的米香,混着点南瓜的甜味。

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王老五……没为难你吧?”阿木小声问。

我接过碗,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他愣了一下,手指绞着衣角。

“他就这样,看谁好欺负就欺负谁。”

“你别往心里去。”

我喝了口粥,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舒服得差点叹气。

“他为什么这么横?”

“村里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阿木低下头。

“他表哥在镇上当干部。”

“大家怕被报复,都不敢惹。”

“前两年有户人家不服,刚播下去的麦子就被他放的牛全踩了。”

“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把粥喝完,把碗递给他。

“谢了。”

他接过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

是个用布包着的小玩意儿,摸起来硬硬的。

“这是我做的酱菜,配窝窝头吃,能好咽点。”

“你要是不嫌弃……”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看着不起眼,却透着股特别的香味。

“不用了。”我把布包还给他,“我不缺吃的。”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我现在口袋比脸都干净,哪来的底气说这话?

阿木也没勉强,把布包放在窗台上。

“你要是饿了就吃点。”

“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呢。”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

“明天王老五要是让你去喂猪……”

“你别去。”

“他就是想拿捏你,你越服软,他越得寸进尺。”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拿起窗台上的布包。

打开闻了闻,那股香味钻进鼻子里,勾得人直咽口水。

突然想起王老五踩在我鞋上的那只脚,想起他说“到我家猪圈报道”时的嘴脸。

捏着布包的手,慢慢攥紧了。

去他妈的家族考核。

去他妈的尊重。

在这个鬼地方,想不被欺负,就得把场子找回来。

王老五,你给我等着。

明天早上五点是吧?

我倒要看看,谁给谁当孙子。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鸡叫醒的。

天刚蒙蒙亮,村里的鸡跟比赛似的,一只比一只叫得欢。

我摸了摸肚子,空得发慌。

想起窗台上的酱菜,爬起来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

咸中带点辣,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味,比昨天那咸菜强多了。

正嚼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王老五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喊。

“城里来的!还睡呢?猪都饿瘦了!”

我把剩下的酱菜揣进兜里,拉开门。

王老五叉着腰站在院里,黄毛和纹身男站在他身后,一脸看戏的笑。

“怎么?昨晚没睡好?”王老五上下打量我,“是不是想通了?”

“想通了就赶紧干活去,我家老母猪等着喂奶呢。”

我靠在门框上,掏出那几百块钱。

“这些钱,够买你家几头猪?”

王老五眼睛一亮,又很快沉下脸。

“跟我耍横?”

“告诉你,在这儿钱不好使,得看老子心情。”

“今天你要么去喂猪,要么就等着饿肚子。”

黄毛凑上来,伸手想推我。

我侧身躲开,盯着王老五。

“要是我不去呢?”

王老五没说话,突然冲纹身男使了个眼色。

纹身男转身就往院外走,手里还拎着根木棍。

“你干啥?”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干啥。”王老五冷笑,“你不是有个远房大伯吗?”

“他家那几棵桃树,结的果子看着挺不错。”

“今天要是见不到你在猪圈,我就让我家猪去尝尝鲜。”

大伯人虽然怂,但昨天还给我送过窝窝头。

让他因为我遭殃,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你真卑鄙。”我咬着牙。

“卑鄙?”王老五笑出声,“这叫规矩。”

“想明白了就赶紧跟我走,别逼我动手。”

我跟着他们往村西头走。

一路上不少村民看着,指指点点的。

有人偷偷跟阿木说悄悄话,阿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王老五家的猪圈比我住的土坯房还破。

几头黑猪哼哼唧唧地挤在一块儿,屎尿味能熏死人。

“看见没?”王老五指着墙角的猪食桶,“把那桶食倒进去,再把猪圈打扫干净。”

“中午要是弄不完,晚饭也别想吃了。”

他带着人走了,临走时还锁上了猪圈门。

我看着那桶黏糊糊的猪食,胃里一阵翻腾。

长这么大,我连厨房都没进过,更别说喂猪了。

但想到大伯的桃树,只能捏着鼻子干。

猪食是用泔水和糠拌的,里面还有没嚼烂的骨头,恶心得人直想吐。

我端起桶往食槽里倒,溅了一胳膊油渍。

猪们抢着吃食,差点把我拱倒。

打扫猪圈更不是人干的活,我找了根木棍把猪粪扒到墙角,汗水混着臭味往下淌。

限量版的T恤沾满了污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我累得瘫坐在地上。

嗓子眼干得像冒火,浑身骨头都在疼。

猪圈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阿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水壶和两个白面馒头。

“我给你送点吃的。”

他把东西递过来,眼睛扫过我身上的污渍,没说话。

我抢过水壶猛灌几口,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舒服得直眯眼。

“你咋进来的?”

“王老五他们在村口赌钱,我从后墙翻进来的。”阿木蹲下来,“你别硬扛了。”

“他就是想逼你服软,你越硬气,他越过分。”

我啃着馒头,突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

“你说你知道他的软肋?”

阿木愣了一下,点点头。

“但现在不能说。”

“说了也没用,他表哥会护着他。”

正说着,外面传来王老五的声音。

“那小子在里面干啥呢?”

阿木赶紧站起来。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他翻后墙的时候,衣角被钉子勾住,露出里面的布口袋。

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滚到我脚边。

是个玻璃罐,里面装着跟我昨天吃的一样的酱菜。

盖子没盖紧,香味飘了出来。

王老五推门进来时,我正把玻璃罐往身后藏。

“哟,挺悠闲啊。”他探头往我身后看,“藏啥呢?”

“没藏啥。”我把罐子塞进草堆里。

“猪圈扫完了?”王老五绕着猪圈转了一圈,“就这?”

“你这是糊弄谁呢?今天晚饭别想了。”

他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抽了抽鼻子。

“啥味儿?”

黄毛也跟着闻了闻。

“好像是……酱菜?”

王老五眼睛一瞪,转身就往草堆里扒。

“是不是有人给你送吃的?”

“我就说你怎么硬气,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玻璃罐被他翻了出来,盖子掉在地上,酱菜撒了一地。

“这是谁做的?”王老五捏起一块酱菜,“味道还不错。”

“是不是那个阿木?”

我没说话,心里却直打鼓。

王老五突然笑了,把玻璃罐往地上一摔。

“好啊,一个穷酸小子,还敢跟我作对。”

“走,看看他家还有啥好东西!”

他带着黄毛和纹身男就往外冲,我想拦都拦不住。

“你站住!有本事冲我来!”

王老五回头啐了一口。

“等收拾完他,再收拾你!”

我跟着跑出去的时候,阿木家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老五正指挥着黄毛掀阿木家的菜摊。

阿木娘拦在前面,被纹身男一把推坐在地上。

“你们干啥!凭啥掀我家摊子!”阿木从地里跑回来,红着眼冲上去。

他刚碰到王老五,就被黄毛一脚踹倒。

“你家酱菜不错啊。”王老五踩着地上的酱菜,“敢给那城里小子送吃的,问过我了吗?”

“这村里的生意,都得经过我同意!”

“今天就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谁是老大!”

阿木趴在地上,看着散了一地的酱菜,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娘哭着想去扶他,被王老五拦住。

“想求情?”王老五摸了摸下巴,“也行。”

“让这小子给我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

“不然我不光掀你家摊子,连你家菜地都给你淹了!”

周围的村民没人敢说话,有人偷偷拉阿木的衣角,让他忍忍。

阿木慢慢爬起来,拳头攥得发白。

他看着王老五,突然往地上跪。

“阿木!”他娘尖叫着想去拉,被纹身男按住。

“别跪!”我冲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阿木甩开我的手,看着王老五。

“我磕了头,你真的能放过我娘?”

“当然。”王老五笑得得意,“我说话算话。”

阿木深吸一口气,膝盖刚要碰到地。

我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冲王老五吼。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我告诉你,阿木的酱菜能卖大钱,比你守着这破村子强一百倍!”

王老五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卖大钱?就这破酱菜?”

“你忽悠谁呢?城里来的就是能吹!”

“今天他不磕头,这事儿没完!”

我掏出手机碎片,举起来。

“我知道我现在拿不出证据。”

“但我敢跟你赌一把。”

“给我七天时间,我要是不能让阿木的酱菜卖出十倍的价钱,我不光给你磕头,还把我这身衣服扒了,在村里爬三圈!”

“要是我做到了,你就得把强占的鱼塘还给村里,再给阿木娘道歉!”

王老五眯着眼看我,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

他大概是觉得我在说胡话,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好啊!我就跟你赌!”

“七天!”

“七天后要是做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到时候可别怂!”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说我肯定输。

阿木拉着我的胳膊,急得直跺脚。

“你疯了?那根本不可能!”

我没理他,盯着王老五。

“一言为定。”

王老五带着人走了,临走时还踹了一脚地上的酱菜坛子。

碎片溅起来,擦着我的脸飞过。

阿木娘拉着我,眼泪汪汪的。

“孩子,你不该跟他赌啊。”

“那王老五说到做到,到时候可咋办?”

我捡起一块没被踩脏的酱菜,闻了闻。

“阿姨,相信我。”

“这酱菜,比城里那些贵得要死的进口货好吃多了。”

“肯定能卖出去。”

阿木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解。

“你到底想干啥?”

“你真的能让酱菜卖出十倍价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大伯家走。

“等着瞧。”

“不过现在,我得先借你家一样东西。”

大伯家有全村唯一一部座机,藏在床底下的木箱里,上面盖着块红布。

我掀开红布,看着那部老式拨号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成败,就看这个电话了。

但我没注意到,阿木站在门口,看着我手里的酱菜,眼神怪怪的。

更没注意到,王老五走的时候,跟纹身男说了句悄悄话。

“去查查那小子的底细。”

“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蹲在大伯家床前,手指在拨号盘上悬了半天。

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在这老式座机上显得格外陌生。

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手心全是汗。

“喂?”电话那头传来张叔的大嗓门,背景里还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张叔,是我,林峰。”

“林峰?”张叔的声音拔高八度,“你小子在哪鬼混呢?你爸说你失踪了!”

“别废话。”我看了眼门口的阿木,“我在乡下,发现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比你老子的公司还重要?”

“酱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接着爆发出狂笑。

“你脑子被门夹了?”张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你爸知道你在乡下研究酱菜,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少废话。”我捡起块酱菜,对着话筒,“这玩意儿比你餐厅里卖的进口腌黄瓜好吃十倍,信不信?”

“吹吧你就。”张叔的声音里带着不屑,“我这儿忙着呢,挂了。”

“别挂!”我急了,“给我派个采购过来,就三天,路费我报。”

“要是不好吃,我把你那辆限量版跑车砸了。”

张叔顿了顿,突然正经起来。

“你爸是不是又收拾你了?”

“别管他。”

“行,看在你小子还算有眼光的份上,我让人过去。”张叔叹了口气,“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神,我给你爸报喜。”

挂了电话,阿木凑过来。

“你说的张叔,是那个开连锁餐厅的张大海?”

我点头,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溜圆。

“我在杂志上见过他!”阿木的声音都在抖,“他真的会来?”

“放心,他这人就好这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三天,咱们得把酱菜做好点。”

接下来的两天,王老五没再来找事。

但村里的风言风语没断过,都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

有人看见黄毛偷偷往阿木家菜地里撒东西,被阿木抓了个正着。

黄毛梗着脖子骂:“谁让你跟城里小子勾搭,这是给你提个醒!”

阿木没跟他吵,默默把撒了东西的土挖出来,埋到后山去了。

我看着他蹲在地里补种青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小子比我靠谱多了。

第三天下午,一辆印着餐厅标志的商务车停在了村口。

下来个戴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跟这土坯房格格不入。

他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穿得这么狼狈的富二代。

“林少?”他递过来个保温箱,“张总让我带的,说你可能饿坏了。”

箱子里是牛排和红酒,我直接塞给阿木娘。

“先尝尝这个。”我把玻璃罐递给眼镜男。

他捏着鼻子打开,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卖相……”

话没说完,他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瞪大眼睛。

“再来一块!”

他一口气吃了半罐,抹了抹嘴,掏出手机。

“张总,是我。”

“对,到地方了。”

“不是,这玩意儿……神了!”

“您赶紧让人准备生产线,我看至少能订一万瓶!”

挂了电话,他抓着我的胳膊。

“林少,这酱菜配方卖不卖?我出五十万!”

阿木娘手里的保温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

“五十万?”她嘴唇哆嗦着,“就这酱菜?”

“阿姨,这只是定金。”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要是批量生产,一年几百万不成问题。”

消息像长了翅膀,眨眼间传遍全村。

王老五带着人冲过来时,眼镜男正跟阿木签合同。

“签什么签?”王老五一把抢过合同,撕得粉碎,“这小子是骗子!”

“他就是想骗你们的配方!”

眼镜男没生气,从包里掏出个工作证。

“我是张氏餐饮采购部总监,这是我的证件。”

“我们公司市值三十亿,犯不着骗一瓶酱菜的配方。”

王老五捏着工作证,手在抖,嘴里还硬撑着。

“谁知道是真是假?”

“说不定是你们串通好的!”

正吵着,村口突然开来辆警车。

下来两个警察,直接走到王老五面前。

“是王老五吗?”

“有人举报你非法侵占集体鱼塘,跟我们走一趟。”

王老五脸瞬间白了。

“谁举报我?”他指着周围的村民,“是不是你们?”

没人说话,只有阿木娘小声说:“前两年被你放牛踩了麦子的李大叔,昨天去镇上了。”

王老五被带走时,挣扎着回头。

“你们等着!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纹身男想跟上去,被警察喝住。

“你也一起走,有人举报你故意毁坏农作物。”

黄毛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当天下午,张叔的电话又打来了。

“你小子行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刚跟你爸通了电话,他说只要你能把这酱菜做起来,就不逼你继承公司了。”

“对了,王老五他表哥我认识,前几天刚因为受贿被查了。”

我愣住了,阿木突然笑出声。

“我说过,他的软肋,时候到了自然会断。”

第七天头上,王老五被放出来了。

不是因为他表哥,是因为鱼塘的事证据确凿,他被罚款又拘留,走路都打晃。

他走到阿木家门口时,正好撞见卡车在装酱菜。

一箱箱印着阿木头像的玻璃罐被搬上车,眼镜男在旁边记账。

“一万瓶,一瓶八十,总共八十万。”他对着计算器念叨,“这只是第一批,下个月要五万瓶。”

王老五站在那儿,像被抽走了骨头,背都驼了。

阿木娘端着碗刚做好的酱菜走出来,看见他,愣了一下。

“进来吃点?”

王老五摇摇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嫂子,我不是人。”他扇了自己两耳光,“我不该掀你家摊子,不该占村里的鱼塘。”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阿木从屋里出来,把他扶起来。

“以后好好做人就行。”

“鱼塘的事,村里说让你帮着看管,每月给你开工资。”

王老五的眼泪突然下来了,哭得像个孩子。

“我……我能干好。”

那天下午,我坐在阿木家的门槛上,看着村民们围着卡车说笑。

有人说要跟着阿木学做酱菜,有人说要把家里的菜地改成种植园。

大伯拎着瓶二锅头过来,非要跟我碰一杯。

“小峰啊,你真是咱村的福星。”他喝得脸红脖子粗,“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正说着,阿木突然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

“这是我爹留下的。”他把布包递给我,“他以前在城里的酱菜厂上班,这是他记的配方。”

“我娘说,比我做的好吃。”

布包里是个泛黄的笔记本,上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各种配料的比例。

最后一页画着个小人,旁边写着:“等赚到钱,就带阿木去城里上学。”

我突然想起我爹说的“尊重”。

以前我觉得,尊重是别人对我的,是用钱和地位换来的。

现在才明白,尊重是自己挣的。

像阿木这样,就算被欺负,也不丢了骨气。

像村民这样,就算害怕,也记得谁对他们好。

这才是最金贵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我爹打来的。

“听说你干得不错。”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我看着远处的菜地,阿木正在教村民们选菜,“我想在这儿多待阵子。”

“你想清楚了?”

“嗯。”

“行。”我爹顿了顿,突然笑了,“要是缺钱,跟我说。”

“不用,”我看着阿木举着酱菜坛子冲我笑,“我们这儿能挣钱。”

挂了电话,风里飘着酱菜的香味。

我突然觉得,这个暑假,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划算的一次“改造”。

王老五蹲在鱼塘边,正拿着网兜捞水草,背影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

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这片刚从死气沉沉里活过来的土地上。

挺好。

卡车第二次来拉酱菜的时候,村里修了条临时水泥路。

是用酱菜赚的第一笔钱修的,村民们自己动手,连王老五都扛着铁锹铲土。

他黑了瘦了,胳膊上的横肉少了些,干活倒是挺卖力。

阿木娘给他递水,他接过时手都在抖,脸憋得通红。

“谢……谢谢嫂子。”

“谢啥,都是一个村的。”阿木娘笑着摆手,“你家娃昨天还来跟我要酱菜吃呢。”

王老五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埋头继续填土。

我蹲在路边看,阿木凑过来。

“你看,其实他也不是天生就坏。”

“以前他表哥总教唆他,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现在没人撑腰,倒像个正常人了。”

我没说话,想起张叔派来的人说的话。

王老五表哥不仅受贿,还挪用了扶贫款,这次是彻底栽了。

镇上的人来村里调查时,王老五主动交出了占鱼塘时收的“好处费”,还领着大家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账本。

“算是戴罪立功吧。”眼镜男跟我转述时,语气里带着点意外,“没想到这土霸王还有点血性。”

暑假过了一半,阿木的酱菜出了名。

不光张叔的餐厅用,连镇上的超市都摆上了货架。

包装换了新的,印着阿木在菜地里的照片,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有天我去镇上买东西,听见两个大妈在超市里吵架。

“这酱菜是我先看到的!”

“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我家孙子就爱吃这个,你让让我咋了?”

“我家老头子天天念叨,我凭啥让你?”

最后超市老板出来解围,说下礼拜就补货,俩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站在货架前笑,突然觉得这场景比在赛道上赢钱还舒坦。

大伯家的桃树结了果,红扑扑的挂满枝头。

他摘了一筐,非要让我给阿木家送去。

“以前总怕王老五,啥忙都不敢帮。”大伯叹着气,“现在才明白,人得自己站直了,别人才不敢欺负。”

“小峰啊,我得谢谢你。”

“谢我啥?”

“谢谢你让咱村的人知道,靠自己双手挣钱,比啥都踏实。”

送完桃子,阿木拉我去后山。

他说有东西给我看。

后山有片空地,以前荒着,现在种满了青菜和辣椒。

是阿木爹以前开垦的地,他说他爹总念叨,好酱菜得用好料子。

“你看这辣椒。”阿木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摘了个红的,“这品种叫‘灯笼红’,是我爹托人从外地带来的。”

“以前总不够种,现在咱有钱买种子了。”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是他爹留下的那个。

翻开最后一页,除了画着小人,还有行小字:“等阿木长大了,让他去学食品研发,把酱菜做进城里去。”

“我爹以前总说,做吃食跟做人一样,得实在。”阿木的声音有点哑,“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耍心眼。”

“他走的时候我才八岁,当时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本子,突然想起我爹。

他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每次都绕着弯子问村里的事。

“听说你们修了路?”

“听说阿木家盖了新房?”

“听说……你学会腌酱菜了?”

最后这个问题,他问得特别小心翼翼,像怕戳到我痛处。

“没学会,但我知道啥叫好酱菜。”我对着话筒说,“得用心,还得有良心。”

我爹在那头沉默了半天,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后来助理偷偷告诉我,我爹把公司里几个偷工减料的供应商全换了,还在会议室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用心做事,有良心做人”。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大人物。

是县里的领导,带着电视台的人来拍专题片。

镜头对着阿木,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我……我没啥本事。”他搓着手,脸通红,“就是想把我爹的手艺传下去,让村里人都能挣点钱。”

领导笑着点头:“说得好!劳动最光荣,实干最可贵!”

拍着拍着,镜头转向我。

“这位就是从城里来的林先生吧?”主持人递过话筒,“听说您放弃了家族企业,来这儿帮村民创业?”

“我不是来帮忙的。”我往后退了退,把阿木推到镜头前,“我是来学本事的。”

“学啥本事?”

“学怎么把日子过踏实。”

那天晚上,村民们在晒谷场摆了宴席。

杀了王老五家的大肥猪,炖了阿木娘做的酱菜,连大伯都开了坛藏了十年的老酒。

王老五喝多了,拉着我非要拜把子。

“林兄弟,我以前不是人。”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别跟我计较。”

“以后你就是我亲弟,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行了行了,喝酒。”阿木把酒杯塞给他,“再胡说八道,酱菜不给你家娃吃了。”

王老五赶紧闭嘴,端着酒杯跟大家碰,喝得直打嗝。

宴席散了,我和阿木躺在谷堆上看星星。

城里的星星总像蒙着层灰,这儿的星星亮得能看清轮廓,密密麻麻铺在天上。

“你真打算回去继承公司?”阿木突然问。

“不继承。”我嚼着根草,“我跟我爹说了,我要在城里开家店,专门卖你的酱菜。”

“就叫‘阿木酱菜铺’,让你当老板。”

阿木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

“骗你干啥。”我也坐起来,“不过你得跟我去城里,得学记账,学管理,还得学怎么对付那些想偷配方的人。”

“我……我能行吗?”阿木有点犹豫。

“咋不行?”我拍他的肩膀,“你做酱菜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做啥都一样,有这股劲儿就成。”

离开村子那天,全村人都来送。

王老五抱着个坛子,非要塞给我。

“这是我让我媳妇学做的酱菜,你尝尝。”他脸红红的,“虽然没阿木做的好吃,但……也是心意。”

“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这坛子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跪下来。”

“行了,拿着。”我接过坛子,挺沉,“回去告诉你媳妇,味道不错,下次多放点辣椒。”

王老五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看着比谁都实在。

阿木娘给我装了满满一箱子窝窝头,还热乎着。

“路上吃,比城里的面包顶饿。”

“到了城里给我打个电话,让阿木别贪玩,好好学本事。”

“知道了阿姨。”我点头,鼻子有点酸。

车子开上刚修的水泥路时,我回头看。

阿木站在村口,手里挥着那个印着他头像的酱菜坛子,像在跟我保证,又像在跟自己较劲。

王老五扛着铁锹,正往菜地里走,背影被朝阳拉得老长。

大伯坐在桃树下,眯着眼睛抽烟,嘴角带着笑。

手机响了,是我爹。

“到哪了?”

“快进城了。”

“我让张叔在公司楼下等你。”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他说……你把他餐厅的腌黄瓜全换成酱菜了?”

“嗯,顾客反映不错。”

“那……公司食堂的菜,能不能也换换?”

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行啊,让阿木给你做,保证比你请的大厨做的好吃。”

“好。”我爹在那头应着,好像叹了口气,又好像笑了。

车子拐过弯,村子看不见了。

我打开王老五给的坛子,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出来。

没有阿木做的精致,却带着股笨拙的实在。

就像这个暑假,像这个村子,像这里的人。

他们或许有过糊涂,有过贪心,有过怕事的时候。

但骨子里的热乎气,藏不住。

就像这酱菜,看着不起眼,细品起来,全是生活的味道。

我掏出手机,给阿木发了条短信。

“开学前记得来城里,带你去吃张叔做的牛排。”

很快收到回复,就两个字。

“等我。”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

这个暑假哪是改造,分明是给我补了堂最该学的课。

课名叫——活着。

怎么踏踏实实地活着,怎么热气腾腾地活着,怎么带着别人一起,好好活着。

坛子上的泥蹭在手指上,有点痒,我却不想擦。

这味道,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更新时间:2025-07-07 07:5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