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名字:共犯!
编辑:轩小超 更新时间:2025-07-07 07:26:40
第七个名字:共犯!
主角是【冰冷,白夜,一种】的架空,大女主,校园,系统,重生小说《第七个名字:共犯!》,这是网络小说家“轩小超”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819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26:40.956251。目前在本网 【xayhw.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第七个名字:共犯!
作者:轩小超 总字数:8198
类型:架空,大女主,校园,系统,重生
第七个名字:共犯!_精选章节
第七个名字
转学第一天,教导主任警告我:“别相信学生会的笑容。” 可会长白夜偏偏对我格外关照,亲手给我别上学生会徽章。 “欢迎加入,”他的手指擦过我衣领,“希望你是特别的。” 深夜档案室,我翻到六份学生失踪档案,照片都被剪去眼睛。 白夜突然出现在身后:“在找第七个位置吗?” 指尖冰凉划过我的眼皮:“下一个,就是你。” 表彰大会上,我当众插U盘揭发他的罪行。 大屏幕亮起——竟是我“杀死”前六人的合成录像。 白夜微笑着鼓掌:“欢迎加入游戏,共犯。”
冷。
不是空调开得太足那种冷,而是从这栋叫“圣晖”的贵族学校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脚下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像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儿,混着某种昂贵却毫无生气的香氛,吸进肺里,沉甸甸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两侧墙壁刷着死气沉沉的米白色,每隔几步就挂着一幅装裱精美的学生作品——清一色的风景静物,构图精准,色彩和谐,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也透不出一丝活气。安静,太安静了。偶尔有穿着挺括制服的学生走过,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回响,目不斜视,表情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平静,甚至带着点……游离。
我攥紧了肩上书包的带子,布料摩擦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教导主任姓陈,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稀疏的头发紧紧贴在油亮的头皮上。他背着手走在我前面半步,步子迈得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林溪,”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黏腻的沙哑,像砂纸在磨,“圣晖和普通学校不同。这里,规矩就是一切。”他没回头,脚步也没停。
“明白,陈主任。”我低声应着,目光扫过旁边一个捧着厚厚一摞练习册走过的女生。她走路的姿态一丝不苟,连裙摆的晃动幅度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经过我们时,她微微侧身让路,脸上瞬间堆起一个堪称模板化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然而,那笑容只停留在嘴唇,眼睛深处是一片空洞的漠然,像蒙了层灰的玻璃。
陈主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默认。“习惯就好。记住,”他终于侧过脸,浑浊的小眼睛盯着我,压得更低了,“离学生会远点。尤其是……会长白夜。”他顿了顿,似乎想强调什么,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只吐出几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别相信他们的笑容。”
“笑容?”我下意识地重复,心头莫名一跳。
“对,笑容。”陈主任的眼神飞快地扫过走廊深处,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无形的窥视,“那东西……有毒。”
他不再多说,加快脚步,把我带到一间挂着“学生会办公室”铭牌的门前。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光线。他抬手,象征性地在门上叩了两下,没等回应,便直接推开了门。
一股温暖、甚至可以说得上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是浓郁的咖啡香和某种高级点心的甜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得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优雅。几盆绿植恰到好处地摆放着,叶片油亮,生机勃勃,与走廊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花园。几个人影在里面安静地忙碌着,或整理文件,或在电脑前打字,动作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流畅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那种模式化的、完美的微笑,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高效、和谐、近乎虚幻的舒适感。
而这一切舒适感的中心,就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
他抬起头。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光线落在他身上,像舞台的追光。白夜。不需要介绍,这个名字瞬间就嵌入了我的脑海。他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耀眼。皮肤是那种毫无瑕疵的冷白,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几缕额发自然地垂落,柔和了过于精致的轮廓线条。鼻梁挺直,嘴唇薄而色淡,形状完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颜色是极浅的琥珀色,清澈得能映出人影,此刻正含着温和的笑意,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笑意,如同春日暖阳,却让我的脊椎窜上一股寒意。陈主任那句“别相信他们的笑容”在耳边尖锐地回响。
“陈主任,”白夜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朗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这位就是新转来的林溪同学吧?”
他站起身,动作从容优雅。剪裁合体的深色校服衬得他身形挺拔。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朝我走来。陈主任在他面前显得更加矮胖局促,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躲闪着,甚至不敢与白夜对视。
“欢迎来到圣晖,林溪同学。”白夜在我面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既显得亲切,又不至于冒犯。他微微低头看着我,浅琥珀色的眼眸里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那里面有一种专注的审视,仿佛我是他新发现的、值得研究的标本。
他抬起手,掌心摊开,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色徽章安静地躺在那里。徽章中央是圣晖的校徽浮雕,边缘缠绕着象征学生会的橄榄枝纹饰,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这是学生会的徽章。”白夜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却又像蛛丝般缠绕上来,“每一位新加入的同学,我们都会亲手为他别上,象征着他正式成为圣晖大家庭的一员。”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感。他倾身靠近,动作自然地将徽章别在我校服外套的左胸口袋上方。那冰凉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我的衣领,激起皮肤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很淡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咖啡的暖意,形成一种矛盾而危险的信号。
徽章尖锐的别针穿透布料,带来微弱的刺痛感。金属的冰冷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紧贴着我的皮肤。
“希望……”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音,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力量,“你是特别的。”
别针扣上的轻微“咔哒”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异常清晰。像是一把无形的锁,悄然落下。陈主任在一旁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白夜退后一步,脸上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依旧温柔地注视着我,仿佛刚才那句带着荆棘的话语从未出口。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依旧在忙碌,脸上挂着永恒不变的微笑。没有一个人朝这边多看一眼。
圣晖的夜,沉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严严实实地覆盖下来。白天的喧嚣和那种无处不在的、虚伪的暖意彻底消散,整座建筑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剩下冰冷的轮廓和死寂。巡逻保安手电筒的光束偶尔在远处的走廊尽头扫过,如同深海鱼怪游弋的独眼,短暂地割开黑暗,随即又被更浓重的墨色吞没。
我像一道贴着墙壁滑行的影子,无声地移动在通往档案室的路上。白夜那句“希望你是特别的”和他指尖冰冷的触感,如同附骨之疽,反复啃噬着我的神经。那枚别在胸口的徽章,此刻像一块烙铁,灼烧着皮肤下的血肉。特别?特别在哪里?特别到值得他亲自“关照”?还是特别到……像那六个名字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档案室厚重的防火门就在眼前。冰冷的金属把手握在手里,寒意直透掌心。我摸出从管理员办公室“借用”的钥匙——一枚小巧的合金片,插入锁孔。轻微的“咔嗒”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惊雷,心脏瞬间被攥紧。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只有远处空调通风口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低沉嗡鸣。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浓重的、混合着灰尘和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我闪身进去,立刻将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将我吞没。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我摸出准备好的小手电,拧开最微弱的光圈。一道细小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堆积如山的铁灰色档案柜,像一片冰冷的墓碑森林。
空气冰冷而滞重。灰尘在微弱的光束中狂乱地飞舞。我凭着白天观察的记忆,迅速而无声地移动到存放学生档案的区域。一排排年份标签在光线下模糊不清。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柜面,最终停在一个标注着“特殊转校生/退学记录”的抽屉前。
锁。又是一道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指尖细微的颤抖,再次拿出那枚合金钥匙片。这次的动作更慢,更谨慎。时间在黑暗中被无限拉长,每一次锁芯内部微小的金属摩擦声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终于,又是一声轻微的“咔哒”。抽屉松动了。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它。浓重的霉味和纸张的腐朽气息更加强烈地涌出。抽屉很深,里面塞满了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大多积着厚厚的灰尘。手电光柱在杂乱的文件堆上快速扫过。年份标签混乱不堪。我耐着性子,一份份翻找,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动这沉睡的坟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虑感像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就在汗水几乎要浸透后背时,我的手指碰到一个异常厚实的文件夹。它被塞在抽屉最深处,压在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下面。封面是深灰色的硬卡纸,没有任何标签,只有边缘被磨损得发白。
翻开。
第一页是空白的。第二页,一行打印的标题跳入眼帘:“特殊离校学生情况备案(内部)”。
下面,是六个名字。
六个陌生的名字。
没有照片,没有班级,没有日期。只有名字,冰冷地排列在雪白的打印纸上。名字后面,各跟着一行简短的、用标准打印体打出的“离校原因”:
李默:家庭突发重大变故,自愿退学。 张雅:身体原因,申请长期休学。 王哲:不适应本校教学环境,主动转学。 赵晓雯:个人发展选择,出国深造。 孙宏:学业压力过大,建议转至普通学校。 周雨晴:心理评估未达标,劝退处理。
理由五花八门,冠冕堂皇,每一个都完美地符合“圣晖”对外宣称的精英化和人性化管理标准。然而,一股寒意却顺着我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没有一丝属于活生生的人的气息。就像是……机器批量生成的讣告。
我快速翻动纸页。后面是六份独立装订的档案附件。每一份都用回形针别着几张纸。第一份附件,属于“李默”。上面有更详细的家庭住址(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监护人信息(号码是空号)、入校成绩单(全是伪造的高分)……都是毫无破绽的谎言。然后,我的目光凝固在夹在纸张最后的那张黑白照片上。
一个面容模糊的男生。照片似乎是学生证上的标准照。他的眼睛部位,被某种极其锋利的工具——剪刀或者刀片——精确地、粗暴地挖掉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漆黑的窟窿,像被蛀空的蚁穴,直勾勾地“望”着翻阅档案的人。那空洞里,残留着照片纸被撕裂的毛边,狰狞地外翻着。
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冲上天灵盖。我猛地翻到下一份档案附件。
“张雅”。一个女生的照片。同样的,双眼的位置,两个狰狞的黑洞。
“王哲”……黑洞。
“赵晓雯”……黑洞。
“孙宏”……黑洞。
“周雨晴”……黑洞!
六个人。六张照片。十二个被挖去的眼睛留下的空洞。像十二个无声尖叫的嘴巴,在惨白的手电光下,对我发出最恶毒的诅咒。那些空洞仿佛具有吸力,要将我的灵魂也拖拽进去。档案室里冰冷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针,刺穿着我的皮肤。那些空洞的眼窝,像通往深渊的入口,无声地诉说着被抹除的恐惧和绝望。我死死盯着“周雨晴”照片上那两个狰狞的黑窟窿,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咳……”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的干呕声,从我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声音不大。
但在死寂的档案室里,却如同平地惊雷!
几乎是同时,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嗒。”
一声极轻微、极清晰的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就在门外!
不!不是门外!
那声音……近在咫尺!
冰冷的恐惧如同巨蟒缠身,猛地收紧,勒得我几乎窒息。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吐息喷在后颈裸露的皮肤上!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将手电光熄灭!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档案室成了一个巨大而密闭的坟墓。只有我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般轰鸣,震得颅骨嗡嗡作响。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黏腻。我僵硬地保持着蹲在抽屉前的姿势,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屏住呼吸,试图融入这片凝固的黑暗。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失去了意义。一秒?一分钟?还是更久?冷汗顺着额角滑下,痒得像虫子在爬,我却不敢抬手去擦。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就在我身后,极近的距离。近得仿佛说话的人正俯身,嘴唇就贴在我的耳后。
那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比这档案室最深处的寒冰还要刺骨。
“在找……第七个位置吗?”
是白夜!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碴。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指尖的颤抖都被冻结了。档案室浓重的黑暗不再是掩护,反而成了他无形的囚笼。我的呼吸停滞在喉咙口,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那声干呕……他听到了!他一定听到了!陈主任的警告,白夜那意味深长的“特别”,还有这六双被挖去的眼睛……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恐惧强行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一只冰冷的手,毫无预兆地、轻柔地抚上了我的脸颊。那触感细腻,带着一种非人的寒意,如同毒蛇冰冷的鳞片滑过。指尖先是落在我的颧骨,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近乎爱怜的描摹感,向上移动。它滑过太阳穴,带着刺骨的冰凉,最终停留在我紧闭的眼皮上。
指尖的力道并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眼皮,直刺眼球,冻得我眼球生疼。它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根冰冷的探针,又像一把抵住要害的刀刃。
“下一个……”白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气息拂过我的耳廓,依旧是那含着笑意的、轻柔的调子,却淬满了最深的恶意,如同毒蛇吐信,“就是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如同判决的槌音敲在灵魂深处。那只冰冷的手指,在我脆弱的眼皮上,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残忍的仪式感,向下一划。
“嘶啦——”
仿佛有无声的裂帛声在脑海中炸开!指尖划过的皮肤瞬间绷紧,泛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和灼烧感,好像真的被锋利的刀刃割开!我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撞在身后冰冷的铁皮档案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手电筒脱手飞出,滚落在地,微弱的光束胡乱地扫过天花板和墙壁,像垂死挣扎的眼。
借着那一点微弱、跳跃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他。
白夜就站在我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轮廓模糊,只有那张脸在晃动的光影里异常清晰。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堪称完美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柔和而优雅。然而,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温和假象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无机质的光,如同深潭底部凝视猎物的爬行动物。那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钉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玩味。
光柱扫过他的眼睛,那冰冷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随即,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反应不错。”他轻轻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
恐惧瞬间转化成了强烈的求生欲。我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后蹭,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铁柜,试图拉开距离。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白夜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狼狈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优雅的残忍。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轻声宣告,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击在我的神经上,“好好享受你的‘特别’吧,林溪同学。”
说完,他不再看我,优雅地转过身,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布满灰尘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嗒、嗒”声,不疾不徐,从容得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他走向档案室那扇厚重的防火门,拉开,身影融入门外的黑暗之中。
“咔哒。”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档案室重新陷入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还有手电筒滚在地上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微弱光芒,像垂死者的心跳。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铁柜,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止不住地颤抖。眼皮上被他指尖划过的地方,那冰冷的触感和幻痛依旧鲜明地残留着,如同一个烙印。
第七个位置……
下一个,就是我。
圣晖礼堂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辉煌而冰冷的光,将台下每一张年轻的脸庞都照得纤毫毕现。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昂贵织物和精心打理的发胶混合的甜腻味道。台下黑压压一片,座无虚席。所有学生都穿着笔挺的深色制服,坐姿端正,脸上带着那种圣晖特有的、如同批量印刷出来的平静表情。整个空间肃穆、庄严,却又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形的压力。
今天是学年表彰大会。舞台布置得美轮美奂,巨大的红色天鹅绒幕布前,摆放着鲜花簇拥的讲台。扩音器里流淌着舒缓的、毫无个性的背景音乐。
“……正是这些优秀的同学,他们严于律己,追求卓越,完美诠释了圣晖的精神!”教导主任陈胖子站在讲台旁,拿着话筒,语调抑扬顿挫,脸上堆着过于饱满、以至于显得有些油腻的笑容。稀疏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汗湿的光泽。他正在介绍本学年“卓越贡献奖”的获得者。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学生会主席,白夜同学!”
掌声如同潮水般轰然响起,整齐划一,带着训练有素的节奏感。聚光灯猛地打向舞台侧后方。
白夜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之中。他步履从容,姿态优雅,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深色制服熨帖地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左胸口袋上方,那枚象征权力的学生会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走到讲台中央,微微欠身致意,动作完美得如同教科书。掌声变得更加热烈,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他站定,双手轻轻搭在讲台边缘,目光扫过台下。那浅琥珀色的眼眸在强光下显得异常清澈,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台下无数仰慕、敬畏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是这里的王,光芒万丈,无可挑剔。
“……能获得这份荣誉,我深感荣幸,更感责任重大。”白夜的声音透过高品质的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清朗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力量感,“圣晖,是我们共同的家园。维护它的纯洁、秩序与荣耀,是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学生会成员,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的声音平稳而富有感染力。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构建的完美图景之中。陈主任在一旁频频点头,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
我坐在靠近舞台侧前方的预留座位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制服。指尖冰冷,死死地攥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U盘。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神经,撞击着耳膜。白夜在台上演讲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他那张沐浴在圣光中的脸,在我眼中却扭曲成档案室里那个带着残忍微笑的恶魔。那六双被挖空的、无声尖叫的眼睛,仿佛就在聚光灯的光晕里沉沉浮浮。
时机到了。
白夜的演讲正进行到最慷慨激昂的部分,关于“团结”、“奉献”与“守护”。台下师生们的情绪被他调动到了顶峰,眼神狂热而专注。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突兀而决绝,瞬间打破了礼堂完美的秩序感。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唰!
几乎在同一瞬间,台下上千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惊愕、疑惑、不解,甚至还有被打断神圣仪式的愤怒。整个礼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台上的白夜,声音戛然而止。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被打断的愠怒,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的了然,以及更深沉的、冰冷的玩味。他嘴角那完美的弧度,似乎又向上弯了一毫米。
陈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惊怒,他下意识地想要呵斥:“林溪!你干什么!快坐下!”
但我没有理会。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惊愕,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燃料。我无视了陈主任的咆哮,无视了台下那上千双几乎要将我刺穿的眼睛,无视了白夜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我的眼里只有讲台,只有讲台后面连接着大屏幕的那台电脑!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舞台冲去!脚步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回响,在骤然死寂的礼堂里显得异常刺耳。有学生会的干部试图起身阻拦,被我粗暴地撞开。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帧都充满了紧张感。白夜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没有试图阻止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冲上台,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戏剧。
在陈主任气急败坏的吼声和台下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中,我冲到了电脑前。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尖冰凉。我猛地掏出那个紧攥在手心、几乎被汗水浸透的U盘,对准主机箱上的USB接口,狠狠地插了进去!
“嘀——”
一声清脆的硬件识别音,在死寂的礼堂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讲台,死死盯住舞台后方那块巨大的LED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来了!一切都将真相大白!那六份被篡改的档案,那六张被挖去眼睛的照片,还有我拼凑出的、关于白夜如何利用心理暗示和精神操控,一步步将这些“不完美”的学生推向毁灭的证据链……都将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将这完美无缺的伪君子彻底撕碎!
屏幕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刺眼的、分辨率极高的画面瞬间铺满了整块巨幕!
画面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背景是档案室!那冰冷的铁灰色档案柜,堆积如山的旧文件……镜头以一个偷窥般的俯角,牢牢锁定了一个蹲在打开的抽屉前的身影——正是我!穿着校服,侧脸清晰无比,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只见屏幕上的“我”,神经质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极其鬼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赫然是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镜头拉近,聚焦在“我”的手上。那只手,握着刀,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正狠狠地、带着一种泄愤般的疯狂,刺向抽屉里摊开的、属于“李默”的那份档案!刀尖精准地、一次又一次地戳向档案上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李默的双眼位置,已经是两个狰狞的黑洞!
画面切换。档案变成了“张雅”的。“我”扭曲着脸,手中的刀再次狠狠刺向照片中女孩空洞的眼窝!
“王哲”……刺! “赵晓雯”……刺! “孙宏”……刺! “周雨晴”……刺!
一刀!又一刀!动作粗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意!每一次刀尖刺入照片,都伴随着一声经过刻意放大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效!屏幕上的“我”,表情扭曲,眼神疯狂,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诡异的狞笑,如同一个沉浸在杀戮中的变态狂魔!
六个人!六份档案!六张被反复刺穿、蹂躏的照片!每一帧画面都无比清晰,角度刁钻,将我“行凶”的过程拍得淋漓尽致,充满了无可辩驳的“真实性”!
轰——!
整个礼堂,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死寂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上千人同时爆发的、混杂着极度震惊、恐惧和厌恶的哗然!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礼堂的穹顶!
“天啊!” “是他?!” “杀人……挖眼睛?!” “疯子!变态!” “呕……”
尖叫声、咒骂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甚至有人因为极度不适而发出的干呕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无数道目光,不再是惊愕和疑惑,而是瞬间转化成了实质性的、如同利刃般的恐惧、憎恶和唾弃!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
我僵立在电脑前,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碎!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扭曲变形。屏幕里那个疯狂刺戮照片的“我”,像一面最恶毒的哈哈镜,将我的灵魂扭曲成最丑陋的怪物,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假的!全是假的!合成的!这是陷阱!一个精心为我准备的、致命的陷阱!U盘……那个U盘……从一开始……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扭头,看向讲台中央。
白夜依旧站在那里。聚光灯笼罩着他,如同圣徒沐浴神恩。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不再是那种温和的假面,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胜利者愉悦的、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灿烂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欣赏、戏谑,和一种掌握一切的绝对力量。
在台下震耳欲聋的声讨浪潮中,在无数道恨不得将我撕碎的目光聚焦下,白夜优雅地抬起双手。
“啪。”
“啪。”
“啪。”
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鼓起了掌。掌声清晰,富有节奏感,透过麦克风,神奇地压过了台下混乱的声浪,传遍整个礼堂。
他微笑着,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彻底失血的脸上。那浅琥珀色的眼眸里,跳动着疯狂而愉悦的火焰。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通过口型,清晰地传递出那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语:
“欢迎加入游戏,共犯。”
更新时间:2025-07-07 07:26:40